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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说一则大家最近两天不会感到陌生的新闻—— 在BC省Kamloops地区一家早已关停的原住民“同化”寄宿学校的土地之下,挖出了整整215具原住民儿童尸体,最小的一具尸骨根据鉴定仅有3岁。整个埋尸场地没有任何标识、墓碑、文字记录,甚至在BC省档案馆中也找不到任何相关蛛丝马迹。
所以简单来说,这就是毁尸灭迹,而且对象是这座学校的学生,整整215人,规模比现在很多加拿大学校的在读人数还要多,甚至说是”屠校”都不为过。
早在今年年初,九闻就借机跟大家简单诉说过加拿大在原住民问题之上的黑暗面,跟美国刺刀见红的冷酷屠杀不同,加拿大在原住民问题上“表面怀柔”,但采取了将近一百年的“同化/奴化”教育,并使用“集中营”式的寄宿学校制度强行带走大量原住民的孩子。在学校的高墙之内发生的那些丑恶扭曲的故事, 上次九闻简单有所提及,但这次东窗事发的Kamloops旧址尸体事件,毫无疑问是整个同化学校黑历史上目前最为触目惊心的一座里程碑。
【九闻】从冻毙于蒙城公厕的原住民说起,探索加国社会另一面!正视历史,这一课得补(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先马后看)
215具尸体震惊了全国,让全世界的媒体争相报道,让加拿大国会降了半旗,让全国人民走上了街头主动用摆放童鞋的方式发起浩大的纪念活动,让联邦政府企图掩盖,甚至还将透露消息者开除公职,让最近几年有所缓解的第一民族问题重新在西海岸剑拔弩张,让几大执法机构纷纷派出调查员成立专案组准备重翻百年前的卷宗……
随着调查的开展,这一骇人听闻的惨剧终于在今天有了更多最新的内容浮出水面,让我们勉强能够透过只言片语,去回顾惋惜那些消散在百年迫害中的幼小灵魂,去追寻真相。
了解就是最大的正义,当年在这所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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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还是魔窟?臭名昭著
关于整个原住民的苦难史和同化学校制度的介绍九闻就不在此赘述了,如果有兴趣想要获得更多背景信息的朋友们可以通过前文的链接跳转到此前的相关文章中。
但挖掘出215具尸体的Kamloops同化寄宿学校,哪怕是在整个如同下水道一般的同化系统里,也是最为臭名昭著的存在。如今的Kamloops学校早在1982年就被改建成了一座历史纪念馆,用来警醒人们那段不堪的历史,却殊不知更肮脏恐怖的事实就埋藏在学校地底。
这座学校曾经是整个同化寄宿学校的标杆,早在1950年代,就达到了500人同校的庞大体量,是当时的全国之最,里面塞满了从几乎整个西海岸被强行带来的适龄原住民儿童。可以说Kamloops就是西海岸最大的“总集中营”。
最令人咋舌的是,如此体量的同化学校,从来都不是联邦政府的管辖范围,而是直接隶属于教会。这相当于是在联邦政府提出并执行同化原住民策略后,教会于1890年成立这所学校充当联邦政府的民间承包商,这所学校的校长一直都是由神父担任,大多数工作人员也都是拥有健全教籍的神职人员,包括修女。
1937年,这所学校正式开始大范围地接收整个西海岸的学生,教会还特地将这所学校纳入了温哥华大主教的直辖范围,以便针对庞大的学生数量有足够的资源和精力应对。
现在普遍的说法都认同死亡数量从这个时间段开始增加的。
首先,在Kamloops学校里,任何敢于说非英语语言的孩子都将遭受残酷的鞭刑,修女或者神父会使用宗教刑罚式的沉重皮鞭、木条抽打孩子的手掌或是背部、臀部,不服管教的学生往往会直接被打到皮开肉绽。最令人叹息的是,这所学校连孩子们悄悄庆祝自己的原住民节日都会重拳打击,一个手势、一个符号、一句原住民语都会引来死神的张望。
如果创口比较大的学生,往往又会因为得不到合适的医疗帮助进而伤口发炎,死于并发症。即便是能够愈合的学生们,也会因为营养不良、抵抗力低下等原因患上重感冒或者呼吸道疾病。
在那个时代,这些小病对于身体孱弱的人来说,就是死刑宣判。
在1924年12月4日,这所学校发生火灾,整整四十名学生在仅穿着睡衣的情况下被神职人员们驱赶到了气温低至零下10度的室外,导致大量学生病倒去世。
正常情况下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面对传染病的威胁了。
在BC省1957年大流感期间,该学校至少一半的学生遭到感染,糟糕的卫生情况和对隔离措施的忽视导致该校死亡名单再添51人。而BC省的时任卫生官表示:“感染率稍高于正常水平,大家无需多虑。”
最讽刺的是,这群饱经苦难的孩子们还被教会和政府拿出来当作外交工具使用,她们组成的舞蹈团先后访问欧洲各国,并被加拿大外交部赞誉为“有史以来加拿大最优秀的大使”,先后夺得众多国际奖项,甚至被授予集体勋章。但根据学生们事后报告,为了练习这些舞蹈充当政治外交工具,他们遭受了更多的苦难,遭到了校方的长时间胁迫、辱骂…….
就这样的一所公认的魔窟学校,竟然一致坚持办学到1969年,才被联邦政府收回,并改作普通公立学校使用。但加拿大真相和解委员会在2015年就说过:同化学校的死亡人数根本不可能被统计出来,根据估计可能高达4100人,这次挖出来的215人不过是冰山一角。
215人,只是一个开始
我们还是引用加拿大真相和解委员会的一句原话:
“原住民儿童寄宿制度本质上就是一场种族清洗”
在Kamloops开办的将近八十年时间里,无数的西海岸原住民家长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政府工作人员带走,却再也没有回来,死亡并且被登记在册的学生数量极其有限,更多的就是像Kamloops这样将罪恶深埋地底。
加拿大土著关系部长说出了一句令人更加痛心的话:“甚至就连这些埋着孩子的坑都是他们的同学挖的”。
除了Kamloops之外,还有大量的原住民寄宿学校遍布整个加拿大的传统发达地区,很不幸,魁北克省,尤其是蒙特利尔地区也是这个邪恶系统中曾经的一部分。
魁北克地区CREE部落的大酋长Abel Bosum在听闻尸体被挖掘出来的消息后潸然泪下,这位同样就读于寄宿同化学校,最终幸存下来的原住民高官表示:这让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童年。同时他也要求联邦和省级政府——彻查此事,并像BC省政府一样,挖开那些往日的寄宿学校,让所有可能被深埋地底的冤魂得以重见天日。
这就意味着,加拿大可能要再全境范围内发起解开往日黑历史的浩大运动,可能从今天往后,隔三岔五我们就能看到更多的尸骨被定位发掘,揭开更多不堪回首的惨痛历史,见证原住民的悲惨命运。
魁北克的土著事务部长Ian Lafrenière也表示将会全力以赴帮助原住民社区寻找答案,政府将对可能涉及相关事务的家庭最大的支持。
行动还在继续,九闻也会一直保持着自己对相关事件的追踪。的确,我们作为亚洲国家的移民并没有对原住民的“原罪”,但我一直相信人类的爱与信念是共同的,对于真理正义的追求也是相通的。
这是九闻第二次撰文原住民相关内容,同时也深知非生活服务类的文章不见得会有庞大的流量,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将笔尖对准心中的良知,无论是作为一名加拿大人,一名少数族裔移民,或者至少是一个人,我们都有理由去了解关注这件事情。
愿这215名孩子,和更多在不知名角落死于寄宿制度的孩子,在往生的路上开心,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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