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北美联动的亚裔反歧视大游行刚过去没多久,但从北美各个角落里传来的消息却仍然让人痛心,甚至我们一度觉得在游行之后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密度直线上升。
就连蒙特利尔也无法幸免。根据LaPress今天早上的最新爆料,一位叫做Rebecca Ng的亚裔女子在蒙特利尔地铁内St-Henri站遭到一位白人男性的凶狠辱骂,甚至该男子直接肆无忌惮地在车厢里所有乘客面前大喊“FXXK CHINESE”并且多次向Rebecca竖中指,甚至试图去抢夺Rebecca的手机以制止录像。最搞笑的是,这货还做出从怀里掏枪的动作,顶到Rebecca的头上“处以枪决”,整个过程中地铁车厢内无人制止,无人发声,无人关注。
在LaPress报道后,一位叫做Charles Xu的华人男子迅速认出了视频中的大胡子白人男性,并声称自己在Beaudry地铁站附近也遭到过这名白人男子的歧视,当时刚停好车正准备跟女友一同去餐厅,但这位大胡子白人在马路对面就开始竖中指叫嚣”FxxK you! FxxK Chinese”. 可见Rebecca小姐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如火如荼的亚裔反歧视游行所带来的良性效果是否有限?最近几天越发猖狂的全北美各地针对亚裔,尤其是华人的仇恨犯罪让人不禁反思。究竟是我们做的还不够还是斗争策略有问题?眼下很难回答。但在国境线的另外一头,席卷北美的BLM运动,让无数元首政要下跪,警方流泪道歉洗脚的“佛洛依德跪杀案”在3月29日正式开庭审理,大量新细节放出,不乏反转和此前从未披露过的细节,甚至还有BLM再来的暗示。
两个族裔,同一片大地,一冰一火,引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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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黑人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被警察跪杀的案件离我们其实过去并没有多久。自从去年“跪杀”事件后,关于种族歧视的抗争程度急剧上升到白热化,除了种族矛盾之外,这一事件还在社会上引起了针对美国执法、司法制度、民权和传统文化的激烈辩论。可以说,黑人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被白人警察(Derek Chauvin)跪杀的事件,无论大家持有怎样不同的观点,都已经成为了北美乃至全世界重新理解种族矛盾与美国文化的一个里程碑,历史亦在记录它的意义。网络上甚至拥有了独立的词条,这标志着该案件已经成为了人类21世纪社会人文生态的重要考量元素,永载史册。
时隔9个月,事情却远远还没完。人们最关心的,莫过于涉事的前警察德雷克是否会被无罪释放?在民族主义的呐喊大旗下,美国司法是否能顶住压力独立公正审理?庭审过后,事件会怎么演变,人心从此得到安抚,事情就此了解?或是重新掀起另一场抗议甚至如火如荼地再次席卷加拿大?毫不夸张地说,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盯着这场庭审。
29日,弗洛伊德案正式开庭审理,数百万人在庭上听审,明尼苏达州将首次进行全程直播。
在庭审开始前,弗洛伊德家属和朋友在法庭外跪着致哀8分46秒,还原被告德雷克当初跪在弗洛伊德脖子上的时长。这一跪姿也在BLM运动中被广泛运用,成为了一种标志,此时此刻在法庭外出现,九闻认为毫无疑问是一种巨大的舆论压迫,是暗示,也是威慑多过是缅怀。
如果有部分朋友对于佛洛依德之死已经有了些许遗忘,我们就用最简单的话语进行一下总结:
2020年5月25日晚,在明尼阿波利斯,以德雷克为首的四位美国警察在执法过程中致黑人男子弗洛伊德死亡,警方出警的理由是弗洛伊德涉嫌使用$20假钞购买香烟,并在警方抵达现场后拒绝被押上警车,德雷克和三位同事将他固定在地上并给他戴上手铐。在此过程中警察德里克跪在弗洛伊德的脖子上企图压服对方,持续了8分46秒。而躺在地上的弗洛伊德则重复说他无法呼吸,他哀求警方移开膝盖:“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我喘不上气……”甚至还呼喊:“妈妈!妈妈!”
期间曾有路人指责警方以及多次要求警察检查他的脉搏,但警方反而不断要求路人远离现场。弗洛伊德挣扎数分钟后,陷入昏迷。直到医护人员到来并将弗洛伊德抬上担架时,警察才松开他。到达医院抢救一小时后被宣布死亡。
在庭审中,现年45岁的前警官德里克面临三项谋杀罪指控:二级故意谋杀和三级谋杀以及一项二级误杀罪。
在本次庭审中,检察官Jerry Blackwell陈述了检方起诉重点在于德雷克使用了暴力,并且向陪审员展示当时旁观者所拍下的录像,录像中显示德雷克的膝盖压在弗洛伊德的脖子和背部,而弗洛伊德大喊大叫,痛苦不堪,无法呼吸,最终一动不动。
Prosecutor Jerry Blackwell
检方谴责德雷克过度和不合理地使用武力,“他把膝盖放在弗洛伊德脖子和背部上,不断打磨和碾压,直到他呼吸不了,失去生命。”
在此次庭审中,检方更新弗洛伊德被跪压的时间一共是9分29秒,比之前报道的8分46秒还要长出将近1分钟。
根据检方的指控,被戴上手铐的弗洛伊德说了27次他无法呼吸之后,德雷克也没有任何松懈,虽然弗洛伊德已经呼吸困难或昏迷,但他仍然继续向弗洛伊德施加压力。
甚至当一名护理人员到达现场并检查弗洛伊德的脉搏时,德雷克也没有放开弗洛伊德。直到医护人员想要将弗洛伊德已经失去活力而瘫软的身体移到床上时,德雷克才放开了他。而弗洛伊德在当晚晚些时候在医院被宣布死亡。
为了证明德雷克的态度不合常理,检方要求派警察总机接线员为第一见证人。明尼阿波利斯警察调度员Jena Scurry作证说,她通过城市监控摄像头看到了弗洛伊德被捕,并感到非常不安,以至于她打电话报告值班警官。Jena说感到担忧,因为弗洛伊德在几分钟后没有动弹。
Jena在电话里跟警官说:“需要的话,你可以给我说一声。”她在法庭上表示,由于一线警员使用武力超出了她的职责范围,所以她通常不会打电话给警官,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Derek Chauvin
在安排的其他证人中,法院还将听取一名旁观者和一名接受过急救训练的消防员工的证词,他们曾想检查弗洛伊德的脉搏,但被德雷克指着警告。Donald Williams就是其中之一。他周一作为证人出庭作证。在视频中,Williams在现场向另一名警察大声喊:“请检查一下他的脉搏,检查一下他的脉搏!”
Williams告诉法官,他接受过混合武术的训练,他认为德雷克特意使用了一些专业动作来刻意增加对弗洛伊德脖子的压力。在某些格斗流派中使用此类技巧可以阻断对手的血液流动。
他继续回忆说,当时弗洛伊德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费力,声音变得越来越沉重,最终停止了活动。然后他看到弗洛伊德的眼睛向后转,就像那天早些时候他钓到的鱼的眼睛一样。
在他作证期间,庭审直播因为技术问题被中断一段时间。
检方称,在未来的几天审判里,陪审团还将听取更多专家的证词,其中包括一名将证明德雷克使用的武力“足够可以杀人或重创他人”的专家。
德雷克对于检方的控诉均不认罪。在本次庭审中,Eric Nelson作为德雷克的首席辩护律师为他进行辩护。他告诉陪审团,要看的证据远不止这9分29秒。
Eric Nelson
辩方称,当时弗洛伊德正在拒捕,德雷克到达现场是为了协助正在苦苦挣扎企图控制弗洛伊德的其他三名警察,那三名警察无法抗衡弗洛伊德的力量。
辩方认为,德雷克完全按照过去19年的职业生涯中的训练要求去做,去逮捕一个负隅顽抗的人。而德雷克这样做纯粹是工作性质使然,并不是代表着他本人有浓厚的兴趣去恶意伤人,这是警务工作的必要组成部分。
而导致弗洛伊德死亡的,是他潜在的健康状况,包括他摄入的芬太尼和甲基苯丙胺(冰毒),肾上腺素流经他的身体,导致心脏受损,引发死亡。“他的心脏停止是因为高血压,冠心病等心脏疾病,甲基苯丙胺和芬太尼的摄入。”
本次案件的陪审团由15人组成,包括6名白人女性、1名非裔女性、2名混种族女性、3名非裔男性以及3名白人男性。
在美国,针对警官的诉讼非常少见,而定罪则更是如此。因此,预计本案陪审团的裁决将于4月下旬或5月初进行,这是对美国刑法制度的一种检验。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法庭辩论将重点转移至有关法律上。比如说,弗洛伊德的医学死因到底是什么?德雷克是否知道自己所为会造成弗洛伊德死亡?两者是否存在直接或间接因果关系等等。
一旦定罪,德雷克将面临长达40年的拘禁。此外,另外三名涉事警察将在八月因“谋杀罪同谋”而受到审判。
那么,德雷克到底会被无罪释放吗?这涉及到了美国司法系统的独立,社会民意以及政治压力。
从民意的角度看,如果不考虑种族问题和警察暴力,其实不少人应该会觉得这只是一桩普通的“警察逮捕嫌犯”的案子。然而对比了两人的过往,令人唏嘘。
弗洛伊德生前是明尼阿波利斯一家小酒馆的保安。他曾因为多次贩毒、偷盗便携式枪支、非法入室、持枪抢劫被捕和判刑,乍一看,是个劣迹斑斑的常犯。而更令人感叹的是,警官德雷克也曾经到这家酒吧打过兼职工担任保安赚外快,只不过从来没有跟弗洛伊德排过同一天班罢了,某种意义上两人甚至算得上工友。
德雷克从警19年,曾经两次向嫌犯开枪,也曾遭到近20次投诉。不过,20次投诉里仅有两次遭到处分,其他都不了了之。
第一次是在2006年,当时德雷克和其他5名同事向一名手持猎枪的嫌疑犯开枪,导致嫌犯死亡,但法庭裁定他们正当使用武力。
第二次是在2008年,德雷克在公寓楼处理一起家庭纠纷,向躲在厕所里的男子腹部开了两枪。这名男子称当时他与女友发生纠纷,女友报警,他因为害怕躲进厕所,而德雷克破门而入将他拖出,他在挣扎中碰到了警察的配枪,德雷克遂拔枪射击。
(Court TV/The Associated Press)
而这一次,德雷克被控还能不了了之吗?如果不是弗洛伊德之死引起民意汹涌,引起轰动,美国警察还会被起诉和谴责吗?
本案,德雷克和他的警察同事在现场就被解雇了。本月早些时候,明尼阿波利斯市和弗洛伊德家已经达成协议,该市将支付2700万美元的赔偿金。这是美国死亡案件中迄今金额最大的一笔审前和解金,表明警察杀死黑人不再是无足重轻的小事一桩。
如果正义只是民意或看法问题,德雷克和他的同事们将已经受到谴责。然而,现在此案已经被视为种族主义的缩影,警察的最终审判命运将牵扯民心。
有人认为本案非常难审,对此,弗洛伊德的家庭律师Ben Crump表示:“我们知道,如果弗洛伊德是美国白人,而他的脖子上被警察的膝盖折磨得那么痛苦,曲折,相信没人愿意或者会说这是一件很难审判的事。”
“这是美国为追求所有人的平等与正义而进行的公投”。
弗洛伊德的兄弟Philonise Floyd暗示到:“如果我们不能在公堂之上为美国黑人伸张正义,那我们将到这个国家的各个角落里自己来伸张正义。这是起点。这不是终点。”
辩方律师称,在这种情况下,当事方一直谨慎地确保这一审判既没有收到警方干扰,也没有政治力量介入,在这场庭审中,没有人被欺骗。
牧师和民权运动人士Al Sharpton说:“德雷克在里面,但美国正在接受审判。”
弗洛伊德这类案很少出现,不仅在美国,而且在全世界都如此。此案记录了警察的残暴行为和与黑人社区的复杂关系,然而世界上跟暴力执法相关的事件和死亡人数仍在增加。在这样的背景下,这回首次亮相的审判至关重要。德雷克无罪释放或审判不公正的感觉很可能会产生历史性的影响。
就像1991年的罗德尼·金事件一样。1991年3月3日,在洛杉矶,4名白人警察殴打黑人罗德尼·金被摄像头拍到,遂因刑事罪遭到起诉。当时也有人认为,录像带足以证明警察的过错。然而,一年后,以白人为主的陪审团却判决被告无罪。这个判决出来后,当地黑人群情激愤,然后聚众闹事,烧杀抢劫,引发了一场大暴乱,震惊世界。
三十年后,类似的情况又出现了。该审判将如何进行?陪审团成员将怎么决定呢?
除了民意以外,本案里,联合国、非洲联盟等国际组织和非洲多国政要都在谴责美国警察谋杀非裔男子,批评其种族歧视现象。白宫说,就连将“种族不公正”斗争作为优先事项之一的民主党总统乔·拜登也将“认真审理程序”。
在政治压力和社会舆论以及民族矛盾的多重压力下,陪审团是否能抗住,给出一个公正的审判结果,这对美国司法系统是一次历史考验。美国法律规定人人生而平等,但是数百年来,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和偏见在美国一直存在,警察暴力执法的行为也屡见不鲜。这次案子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次的审判结果,将对“黑人的命也是命”时代产生不可预估的重要影响,最终这场悲剧将以什么的形式来结束,相信全世界无数双眼睛都在等候。
在本案中,弗洛伊德的遗言“我无法呼吸”成为了数百万反种族主义抗议者的集会号召。他的悲剧,也让世人警醒,离真正做到尊重人权和消除种族歧视,路还很远,而在这个世界上,在北美广袤的大地上,我们亚裔各民族距离真正的大平权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一次BLM的运动,换来了世界各地的声援,就连”事不关己“的加拿大总理都隔着国境线当街向黑人族群下跪。反观当下,反亚洲种族歧视运动也声势浩大地进行,但社会的及时反馈并没有呈现良性的趋势,甚至在如此大规模的抗议过后,还有升级版的凌辱事件发生。除了刚刚在地铁上吃了中指和辱骂的蒙城Rebecca女士,还有…
——蒙特利尔警察被拍到在反亚裔歧视游行活动现场竖中指。
——疫情期间,多伦多约克大学的缅甸学生因当地事变导致网络中断无法如常上课考试,从而向教授申请补考反而被嘲讽。
——一名亚裔女子在安省遛狗时被辱骂。当时一个男人走到她身边,对她大喊大叫,咒骂和竖中指,并说亚洲人是新冠毒源。
比如,一名日本男子在美国无故被打到吐血。
Credit: Mintaro Oba
这样的案例实在太多太多了……
弗洛伊德案只是种族不平等的一个呐喊发泄口,推动了人类要求平等的抗争步伐。但是,这个案子远远不是消除种族歧视的终点,而是一个开始。黑人无法呼吸,亚裔难道呼吸的就很顺畅了吗?人类要消除种族不平等,道路还很远,而且在这条道路上行走时,我们也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人比我们”更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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